那日,王昆用最后的气力打断羊肠山路与八名杀手同归于尽,穆雪绒情急如焚不顾自身安危飞扑相救。
秀坊轻功暗香掠影其精妙不在一苇渡江之下,很轻易就把王昆救上来了。
那时王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穆雪绒自责垂泪不顾自身毒伤施展秀坊霓裳心经里的上元点鬟不顾后果给王昆渡气疗伤,保住了王昆的命,可自身因为用功过度加上毒伤发作自己倒下了。
王昆听完,摇头苦笑呢喃何必呢。
穆雪绒什么心思,不是傻瓜都能看出来,王昆木讷可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出穆雪绒的心意。
可······不提也罢。
情之一字最难解,看的太轻,伤人;看得太重,伤己。
伤人又伤己。
抓手在膝,三指豪迈,稍许,长吁短叹。
“我主修冰心诀,霓裳心经只是辅修。”燕惜雪解释。
王昆明了,燕惜雪作为当代燕秀主修冰心诀,霓裳心经只是辅修,她给穆雪绒输送真气只是压制伤势罢了,治标不治本。
王昆低头垂目,脑如电转回想《丹经》里的内容,一一而过,一一否决。
“丹药只是辅助,治伤还得看医。”燕惜雪看着脸色惨白嘴角晕血的穆雪绒唏嘘。
“是。”
王昆点头,左右踅摸伸手把幔帐拉下来裹在穆雪绒伸手,安放在背上系了系,下床就走。
燕惜雪都看傻了,等王昆半只脚都快迈出去这才飞身过来拦住王昆,白眼瞪他道:“你不要脸,我家雪绒还要脸呢。”
王昆急于求医的心燕惜雪理解,可你这只穿着大裤衩,穆雪绒裹衣裹裤,行走江湖知道的还则不了,不知道还以为秀坊推出新款舞服呢。
把王昆拉回来,按在椅子上,并把背上的穆雪绒系下来放在床上安顿好,让王昆先把热粥吃了,她去去就来。
王昆吃了半碗,燕惜雪抱着粗布衣,草鞋布袜,进来把一套丢给王昆,自己则跪坐在床上给穆雪绒换衣穿。
王昆侧头闭眼,问道:“燕惜雪姐姐可知那里有名医?”
燕惜雪一边给穆雪绒套着衣衫,转着眼睛想了想道:“自元庭入驻中原,文武医技大肆屠戮,现如今·······”
燕惜雪说道这里便没有往下说,意思不言而喻,文武医技但凡名家不是归顺元庭成狗成奴,要不就是被元庭屠戮斩杀。
“不过我听说蜀地药王谷似有医者传承,你若有心便带师妹去找找吧。”
王昆点点头,连喝几口热粥,反应过来什么事,惊诧道:“惜雪姐姐不一起去。”
燕惜雪闻言苦笑道:“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走长路的样子吗?”
脸色白如纸,无一丝红润,同仁泛白,眼袋浮肿,带有困倦之态,气血两亏,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药味,呼吸间有淡淡腥臭,那是体内还存留着毒物。
“好吧。”
粗布衣,百搭袋,头戴破烂斗笠,拉着板车,板车干草三铺,棉被虫蛀鼠咬盖着昏迷不醒的穆雪绒。
远处燕惜雪目送王昆拉着板车离去,稍时一道亮丽的身影如凌波仙子一般出现在燕惜雪身边。
身影柳眉细长,眼眸流盼妩媚,秀挺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纤细,温柔绰约正是秀坊坊主叶诗蓝。
“叶师姐这般真的好么?”燕惜雪轻语。
“流云绕金刚,昙花献韦陀。这是雪绒的劫,也是秀坊逃脱不了的宿命。”叶诗蓝轻叹:“即是宿命也是雪绒的选择。”
“所以叶师姐才舍身决传于雪绒师妹?”燕惜雪道。
叶诗蓝轻摇臻首,不言不语,目视前方,许久道:“消息散出去了吗?”
燕惜雪道:“散了。”迟疑了一下道:“这样对雪绒师妹会不会太残忍了?”
“皈依法,皈依情,皈依秀姑娘,等你明白师祖这句话的时候,你就明白什么才叫残忍。”
穆雪绒昏迷不醒,王昆要时不时的渡气吊命,渡气还好办,真正难受的是喂食。
人不吃饭不行,王昆想了无数办法,一一试验,样样失败最后只得嘴对嘴的喂。
逢山过山,逢河淌河,风餐露宿,走了七八日,终于见到了村庄,心中欢喜的紧,快步上前,等到了近前,心凉半截。
残垣断壁,人去屋空,歪七扭八的房屋破烂不堪,没有一丝人气。
这时,天际一声霹雳,紧跟着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王昆找了一间还算过得去的屋子,把穆雪绒连同板车抱了进去。
狂风咆哮,猛地把半扇破败木门撞开,摔打在墙上。烟囱发出低声的呜鸣,犹如在黑夜中抽咽。
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王昆抬头看看满是斑驳的屋瓦苦笑一声,释放真气氤氲气向外弥漫笼罩二人,给二人遮风挡雨。
王昆出神看着白纸一样的俏脸,低声呢喃:“师兄我该怎么办?”
大师兄果决,二师兄睿智,若二人在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似现在心乱如麻,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只想活过这个乱世,为什么偏偏·······”王昆苦笑皆无语。
这七八日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父母的遗愿,想到王仁义一家的恩,想到了王招娣的懵懂和坚持,想与穆雪绒之间的点点滴滴。
踌躇犹豫,不知所措。
“我还是个孩子啊。”想到二师兄曾经说过的话,不知为什么王昆突然理解了这句话。
王昆苦笑,大摇其头。
正想着,屋外马蹄声飞扬夹杂着泥水飞溅的声音。
王昆侧耳一听有八骑十人,抱怨着老天爷,纷纷下马踢的门扉哗啦响骂骂咧咧进来。
同处一屋,一墙之隔,言语清晰,宛若在耳边。
骂咧声不断,怨天怨地怨这怨那,有人呵斥,有人低语。
多时打火石脆响,紧跟着光亮从破烂墙角投射过来。
王昆目力极佳,能从墙壁上孔洞看到对面,十人围坐火堆骂天骂地,骂着骂着就天南海北胡吹起来。
上天捉龙,下海伏蛟,上山打虎,什么厉害吹什么。
吹着吹着就说道了那个楼里的姑娘漂亮,勾魂引魄,功夫如何了得,说的兴起爆笑之余纷纷伸手压枪抓帐篷。
“听说了吗,英雄阁赏金一万抓三个和尚?”一人言道。
王昆心里咯噔了一下,侧耳倾听。
“英雄帖传遍五湖四海,岂能不知。”有人接口道:“赏金一万官封武义将军,从五品啊,啧啧啧。”
被旁边人打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声德行,道:“我可是听说了,一万大军加上英雄阁三大高手都让那三个小和尚跑了。”
“我还听说其中一个和尚一路血战杀死八十来个高手。”
“哪有,至少一百五。”
王昆玩味一笑,人云亦云,道听途说。
“哎哎哎,你们谁有消息知道为何狗日的元庭悬赏这么多抓那三个和尚?”有人提问。
多人摇头。
其中一人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那三个和尚的师父大有来历,具体什么来历不是很清楚,据说与长空令有关。”
“嘛玩意儿?”
“长空令!”
“什么东西?”
“不知道。”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又转到女人身上去了,说的绘声绘色,热血喷张。
“等会儿再讲我去撒泡尿去。”一人提裤子道。
“我看你是解决一下去才对吧。”
“玩蛋去!”这人回骂,来到墙角,解开裤子一脸舒爽长流水。
长流水一半舒爽过去了,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无聊的扣墙上的孔洞,忽然眨了眨眼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上去一看,圆睁二目。
“嗨嗨女人嗨。”这人兴奋大叫。
“想女人想疯了,这荒村野地的那里有女人。”
“真有,真有就在隔壁。”
见这人说的言真意切,其他人纷纷跑过来趴着墙眼儿看。
“呦呦呦真有女人。”
“人间绝色啊。”
“奇怪啊,这荒村野地哪里来的女人?”
“没看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保不齐得了什么病,没钱治被家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说的在理。”
“趁着人没凉透,何不如?”
“何不如!”
“老天爷疼发咱兄弟几个。”
“嘿嘿嘿。”
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高兴,就听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看么?”
“好看好看,真真水灵。”旁边人舔着舌头回应着,猛地一愣,吃惊看着戴着斗笠的王昆道:“你谁?怎么进来的?”
王昆脸色阴沉,不言不语,伸手抓住这人的后脑勺,往回一拉往前一推碰的一声熟土墙蓬起大片大片的烟尘,这人半拉脑袋也镶进了墙里。
鼻平脸破,王昆抓这这人后脑勺拉了回来往旁边一按来回摩擦。
皮开肉绽,血皮刷墙,惨不忍睹。
“你你你干什么!”
旁边人终于反应过来吃惊看着王昆,王昆一手抓着这人在墙上来回摩擦,飞起一脚踢中说话人的肚子。
碰的一声,这人双眼暴突,布满血丝,下意识抱着肚子跪了下去苦水和胃里的东西以及血水混合在一起吐的满地都是。
碰!
王昆又踢一脚,踢中这人下巴磕,下巴应声而碎,这人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砸进墙里,挣扎了两下头一歪死了。
两脚踢死一个人,剩下的八人惊恐不跌。
“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王昆不言语,把抓着的人脑袋按近墙里,往后脑一拍,真气贯脑,这人嗯的一声七窍喷红,当场身亡。